卡布奇诺€

【授权翻译】【ADHP/HPAD】Normal

原作者:AnyaYanko

来源:AO3


授权:


这个外网的神仙太太写了很多阿不思和哈利的文,而且写的真的特别好!昨天我一口气读了她的4篇文章,然后忍不住找太太要了授权连夜翻了出来。另外一篇我很喜欢的Epiphany我看到也有姐妹要了授权了!真的强烈推荐,希望你可以喜欢这篇文!


Normal by AnyaYanko

分级:成人(M)

警告:暴力描写

其他标签:自残、轻度SM、抑郁症

    

Summary:"邓布利多和哈利一样,再也不使用魔法了。哈利从未这么要求过他,甚至从未承认过他做出的牺牲。这是一种自我施加的惩罚。他无言的将这种决心呈现给哈利。他要和哈利经历一样的磨难,要像哈利咬牙面对生活那样面对生活。哈利并不打算说‘谢谢’,好像邓布利多在帮他的忙一样。阿不思·邓布利多可以随时重新拿起他自己的魔杖,但哈利却不能。他的魔法已经永远的消失了。"

伏地魔死后,哈利失去了他的魔力,他很难接受这种损失。邓布利多试图帮助他,但哈利不能原谅他在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。

 

Notes:这个故事的灵感来自于我不久前读过的一个故事,但现在我记不起它的名字了。在这个故事中,哈利的魔法并不可靠,因此邓布利多意识到哈利其实是个哑炮,他所拥有的魔法全都来自于伏地魔的灵魂碎片。如果有人知道这个故事的话,请告诉我它的名字,这样我就可以把它作为灵感连接起来!

那个故事以邓布利多在给哈利授课的时候,发现伏地魔被杀掉后哈利会失去所有的魔力为结尾。而我的故事则发生在那件事发生以后,哈利被迫作为麻瓜而生活。

警告:请注意标签,这是一段艰难的治愈旅程。

 

译者的话:本文的哈利患有抑郁症(文中没有提到,但作者打了tag),有一定的自残倾向与暴力倾向,而哈利自己和邓布利多都是暴力的承受者。本文描写了在这种压抑的情况下,邓布利多与哈利是怎样一起走过这段艰难的治愈旅程的。

本文原作者的标签是Albus/Harry,之前写的也都是ADHP的文。但AO3上的这种标签似乎并不表达攻受关系,本文也没有明确的倾向,因此我将两个tag都打上,如果有不妥的话请指出,谢谢。

请确认自己有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再阅读本文。

 

邓布利多和哈利一样,再也不使用魔法了。哈利从未这么要求过他,甚至从未承认过他做出的牺牲。这是一种自我施加的惩罚。他无言的将这种决心呈现给哈利。他要和哈利经历一样的磨难,要像哈利咬牙面对生活那样面对生活。

他打开灯,拧开水龙头,在炉子上做晚饭。到了晚上,他就坐在沙发上,按着电视遥控器上的按钮,直到他找到一些有趣的东西来打发时间。

哈利假装没有注意到。他并不打算说“谢谢”,好像邓布利多在帮他的忙一样。阿不思·邓布利多可以随时重新拿起他自己的魔杖,但哈利却不能。他的魔法已经永远的消失了。

这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。邓布利多还不如用魔法照亮房子,再把他们的晚饭变出来,最终的结果也是一样的。花了更多的时间又如何?他浪费的是他自己的时间。

哈利从未对他做的任何事说过“谢谢”。邓布利多为他们买的高大的、维多利亚式别墅没有;邓布利多为他装饰的二楼的卧室没有;装满衣服的衣柜没有;装满书、游戏、CD和DVD的书架也没有。笔记本电脑没有,PS5没有,手机更没有。

“你喜欢吗?”老人问道。哈利回答说:“是的。”他曾问过他,“它对你来说好吗?”或“它对你有帮助吗?”甚至,“它是对的那个吗?”而哈利回答说:“是的。”“是的。”“是的,它很好。”但从来没有,“谢谢你”。

他不欠邓布利多感谢,他不欠这个老家伙任何东西。总的来说,是邓布利多欠他的。这就是这目前发生的一切的原因。弥补哈利的损失,在他的生活支离破碎之后,再重新填补起来。

他必须从头再来。再次成为一个孩子,没有家庭,没有亲人,没有接受过正式的教育。当然,就算是对于像哈利·波特这样的男孩来说,也是有捷径可走的。没有人指望他完全从头开始。

邓布利多带他参观了当地所有的六年制学校,当他做出选择之后,邓布利多就和学校的教务部进行了一次小小的交谈。他们在没有任何GCSE考试成绩的情况下准许他入学,相信无论他选择学习什么,他都会是一个优秀的学生。

在小学之后,哈利就再也没有学过数学或英语。而且除了蝴蝶的生命周期之外,他几乎想不起自己在科学这一学科里还学习到了什么,他对学校的招生简章中的科目感到害怕。他不可能在化学、生物或类似的学科上取得进步。

邓布利多建议他去看看 "人文社科",这不需要很深的基础。有很多学科的成绩甚至不用达到GCSE水平,所以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全新的选择。他用蓝色铅笔(没有鹅毛笔)写下了邓布利多的建议。哈利从这份名单中选择了戏剧、电影研究、媒体研究和社会学。

邓布利多给他买了活页笔记本、圆珠笔、一件运动夹克和一个背包。他看起来就跟学生名册上的学生照一模一样。完美的平凡。“你会适应的。”邓布利多向他保证。“好。”哈利回答。他从未想过成名,从未想过要成为英雄。他想要的只有归属感。

他也加入了俱乐部,每天早上穿着崭新的运动鞋去跑步。他打游戏、听音乐、看色情片,吃着薯片,喝着可口可乐。

“你有没有交到什么朋友?”邓布利多问。哈利回答说,“有。”“他是谁?什么时候交的?在哪里交的?怎么交的?”哈利给了他名字,地点,还有细节。足球队的男孩、戏剧课上的女孩、穿着T恤和牛仔裤的漂亮的、友好的青少年。

“你有罗恩和赫敏的消息吗?”

哈利耸了耸肩。“收到过几封信,你应该知道的。你当时应该看到过的。”

他们甚至没有留下一只猫头鹰。海德薇飞走了,而哈利不想用什么来取代它。邓布利多说他想与巫师世界断绝关系,如果他不这样做的话,每个人都会因为一些事情而打扰他,那他没有时间再这样下去。他今后所有的时间都会是哈利的。

(哈利没有说 "谢谢"。) 

他们收到的所有邮件都经过信箱,是带有红色和蓝色邮票的方形小信封。邓布利多会在早上把它们拿出来,和早餐一起摆放好。他认得每个人的笔迹,所以他是知道有谁在给哈利写信,以及写信的频率是多少。”

“他们怎么样了?”

哈利耸了耸肩,这是一个普通的青少年经常做出的姿势。他的朋友们都这样做,而他模仿了他们。“还好。”含糊其辞,中规中矩,不需要具体说明,反正邓布利多肯定已经知道了一切。

邓布利多郑重地点了点头,喝了一口茶。“好,好。”他沉默了好一阵子,玩起了扮演家长的游戏,一个谨慎的父亲面对一个暴躁的青少年,“你们最近应该聚一聚。”

“嗯。”用一个鼻音回应,而不是一个单词,这是他学会的另一个技巧。这样他就不需要再说些什么了。

“他们可以来这里。”邓布利多建议道,“或者你可以去找他们玩,如果这更容易的话。我可以带你过去。”

怎么带?哈利想知道。幻影显形?飞路粉?他们通过火车去了很多地方,不停地检票和刷卡。邓布利多并没有被那些闪烁的指示牌或者电动门吓倒。他看上去很自在,摆弄着大拇指,对着广告牌慈祥地笑着。但他们不可能那样子一路进入乡下。和其他的家人一样,罗恩在荒郊野外定居下来。他们住在一座漂亮的小屋里面,有一个草药花园,非常漂亮,而且是家庭式的。

“他们没有邀请我。”他说,“我不想不请自来,他们才刚刚搬进去。”

老人没有强求。“好吧,如果你想邀请他们来这里,请告诉我。我会把家里整理好的。”

邓布利多会安排好一切,只要他需要。他所要做的只是说一句话,就有一个专门为他举办的聚会,有蛋糕、彩旗、小香肠和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两个朋友。或者说,曾经是他最好的朋友的人。他不知道他是否还可以再这样称呼他们,他们永远不会成为像以前那样的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。

他们是巫师,而他不是。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真正的巫师。他体内的魔力来自伏地魔的灵魂碎片。它像一个跳动的腺体一样被嵌入他的身体,使他的身体定期涌现出魔力。一旦他们的联系被切断,他所有的魔力就会消失殆尽。他生来就该是哑炮。

当他第一次在禁林的绿色草坪上睁开眼睛时,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,他还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。他只知道自己还活着,而伏地魔已经死了。他是个英雄,在一片欢呼声中,他走回了霍格沃茨。

他意识到邓布利多正密切地关注着他。他的手放在哈利的肩膀上,他像影子一样跟着哈利。但此时,他的担心是很正常的。哈利经历了很多,毕竟,他可是差点就死掉了。

那天晚上不需要用到魔法,他只是拥抱了他的朋友们,又哭又笑。他为那些死去的人们哀悼,为那些获救的人欢欣鼓舞。他不需要帮助处理尸体或救治受伤的人。像往常一样,家养小精灵们准备了一桌宴席,他感激地吃了起来。

他是否在伸手去拿魔杖的某个瞬间被无意间阻止了?在他打算施展法术之前,是邓布利多让他分心了吗?是邓布利多在他去到某个地方时提前把灯点燃,然后在他走之后再熄灭的吗?在那个时候,他没有察觉到任何异状。他高兴地上床睡觉,一直睡到第二天。

这是他生命中的一个狭小的窗口,他当时以为所有的麻烦都结束了。然后他醒来,他发现他的魔杖在他手里只是一根棍子,当他挥动时没有任何反应。

“我想我的魔杖坏了。”他对罗恩说,“它不能正常工作了。”

“奥利凡德会手忙脚乱的。”罗恩回答道,打了个哈欠,“很多人都需要新的魔杖。”

哈利把他的魔杖在手中翻转着,一颗怀疑的种子在他心中生根发芽。他的魔杖以前从未让他失望过。它曾帮助他一劳永逸地打败了黑魔王,现在它怎么会死去呢?难道最后一击吸走了它所有的力量?它在他的手中仍然光滑而坚实,像是一个永远不会背叛他的老朋友。

“它看起来很好。”他说,“它没有坏。你有没有听说过魔杖的魔力在一段时间后就……枯竭了?”

“我没听说过。”

“把你的借我用一下。就一会儿。”

罗恩哼了一声,揉了揉眼睛,然后把他自己的魔杖递给哈利。哈利知道这根魔杖用起来不会像他自己的那根一样顺手。然而,当他在空中挥舞它时,根本就没有发生任何事。

“这根也不管用!” 他抱怨道。

“什么,把它给我!” 罗恩把他的魔杖拿回来,敲了敲他床边的玻璃,“清水如泉!” 杯子里很快就装满了水,“它对我来说工作得挺好。”

“那么就不是魔杖的问题。”哈利说,低头看了看他自己,“是……我的问题。”

他直接就去找邓布利多了。在老人的解释下,他颤抖着站在他面前。老人说,他并不确定,这只是一个理论,就像其他所有的理论一样,直到最后他才确认了这一点。

“那么,你在说什么?”哈利颤抖地问,“我再也不能施展魔法了?”

邓布利多垂下了头。“恐怕不能了,哈利。”

愤怒瞬间席卷了他,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剧烈。它从一个火花开始不断增长,变成了像森林大火一样的庞然大物。他向邓布利多撞去,不停的击打他。

“你根本不关心我!” 他大叫起来,“我对你来说就是个工具!你利用我完成任务,现在你就要把我扔掉了!” 

“不是这样的!” 邓布利多哭了出来,“不,哈利,你错了!你在这里的时候,我尽了我最大的努力去照顾你,为了让你在霍格沃茨过上安心的日子!”

但哈利没能听进去,他像动物一样嘶吼着。他没有魔杖,没有魔法;但他有他的手、他的脚和他的牙齿。他向邓布利多抓去、拳打脚踢,对他吐口水。

邓布利多任由了他这样做。他手指一弹就能把他压制住,但他没有这样做,因为那意味最后的背叛:让哈利知道他是多么的无能为力,多么的无用。

他任由哈利伤害他。(还有谁曾经这样做过?对伟大的阿不思·邓布利多?)他甚至没有试图为自己辩护。他知道这是他应得的攻击。没错,这是他应得的。

最后是哈利停了下来,气喘吁吁,明白了这将毫无意义。他发出沮丧的嚎叫。

“我恨你!我恨你!你对我做了这一切! 这一切!你比伏地魔还坏! 你把我送到德思礼家!然后你又把我带到这里! 向我展示了我本来可以有的生活,折磨我、考验我,然后又让这一切离我远去!你是个该死的怪物!我太恨你了!” 

他在哭。他的脸又热又湿,上面有眼泪、鼻涕、唾液和不属于他的血。

“我希望你去死!” 他哽咽着,“我希望你马上滚出去然后死掉!” 

邓布利多在他身边蹲下,把他被打断过的鼻子埋在手臂里。

“是吗?”他喃喃地说,“你希望我去死吗?”

哈利哭得更厉害了,“不,但我想让你受到惩罚!你应该受到惩罚!你活该受苦!” 

“或许是吧。”

在邓布利多的注视下,哈利猛烈地哭了起来。他们没有拥抱,更没有肢体接触。

“你现在想要做什么,哈利?”邓布利多最终还是问道,“你想用你的余生做些什么?”

“我不知道!” 哈利哭着说,“我不知道!” 

邓布利多等待了一会,还是站起身,准备离开。他也许是准备去找庞弗雷夫人或其他什么人来帮忙。

“不!”哈利大叫一声,抓住邓布利多长袍的下面,“别走!” 他用力拽着长袍,几乎把它给撕裂了,“你——不准——离开——我!”他咆哮着说,“你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!你给我留下来,直到我让你离开!” 

而邓布利多低下了头,说:“好吧,哈利,我不会离开你的。我会一直在你身边,只要你想的话。”

他遵守了他的诺言。他从校长的位置上退了下来,把他的办公室装在一个破旧的毡毛旅行包里,然后他们两个去往了麻瓜的世界。

他们将不再是阿不思·邓布利多和哈利·波特。像逃犯一样,他们将拥有新的身份。哈利成为哈利·伊万斯。阿不思则是阿尔伯特·布莱克。

”颜色很容易被记住,"他哼了一声,"而布莱克(black)是一个古老的家族姓氏。”

这是他的家族,还是哈利的家族?他没有说明。两人都不是与布莱克家有密切关系的直系亲属。他们还不如起名叫“马尔福”。

他们两人也都有了新的外貌。邓布利多用魔药把头发染成了金黄色,又把它剪成齐肩的长发,他还把他的巫师胡子修剪成胡须。他用另一种魔药抚平了他的皱纹,并把他的半月形眼镜换成了普通的眼镜。

他看起来至少年轻了50岁,完全不像哈利所熟悉的那个奇怪的、银发的巫师,尽管他仍然穿着宽松的、颜色鲜艳的衣服。他希望他能看上去像是个艺术家,他还选择成为自由撰稿人这一职业,作为他的掩护。在他们的开放式客厅里,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为这一目的而摆放。

他建议哈利叫他 "叔叔",尽管他们从来不会假装成亲戚。如果被人问起的话,哈利会说他是父亲的一个老朋友,在父母去世后收养了他。怎么死的?当然是在一场车祸里。这是一个被用了很久又好用的谎言,再一次准备履行它的职责。

他们晚上会坐在一起,看看老电影。音乐剧是邓布利多的特别爱好。有时,邓布利多会把手臂搭在哈利的肩上,或用手稍稍拨开他的头发。每当他这样做时,哈利的身体就会紧绷起来。他的牙齿仿佛要咬进骨头里,他的皮肤开始刺痛。

这样的感觉是他所不能理解的。他感到空虚,这是任何玩具或小玩意都无法填补的;还有一种苦涩感,和永不停息的愤怒。

他把手指搭在邓布利多纤细的手臂上,用力地用指甲掐了下去。他看到邓布利多在瑟缩,但他仍然没有停住。邓布利多任由哈利伤害他,就像他几个月前在校长办公室做的那样,任由哈利对他拳打脚踢,这让哈利的灵魂得到了抚慰。当他终于松开手时,细小的血滴在新月形的伤痕中绽放,就像叶子上的露珠滴了下来。

邓布利多没有把它们擦掉。他坚定地看着前方,眼睛盯着电视屏幕,假装什么也没发生。然而,哈利并没有假装。他低头凝视着那片血迹。慢慢地,他将手移回老人的手臂上,用手指沾上那片液体。他将那片粉红色涂抹在白色的皮肤上,鲜血仍汩汩流淌着。

邓布利多颤抖了一下,“不要——”他反射性地说道。然后,他反映过来,“你弄脏了。”他仿佛不被允许为自己请求一样,因为反对是违反规则的,那是几个月前在校长办公室里制定的不成文、不言明的规则。

“没那么多。”哈利回答道,“这并不重要。”他攥起拳头,“如果你想的话,你可以把它们清理干净。”

他等待着邓布利多用魔法治愈自己,但是,当然的,邓布利多没有这么做。

“你能帮我拿一块布吗?”

哈利这么做了,他把老人擦得干干净净,将小布条绑在伤口上。他蹲在地毯上,将头贴在邓布利多身上。邓布利多犹豫了一下,然后把一只手放在哈利的头顶上,像是在祝福。

“我爱你,哈利。”他轻声说,“我爱你。”

哈利闭上了眼睛和嘴。他无法回答,虽然他很想,真的。但他以前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这些句,而且这句话他也无法对邓布利多说出来。

“没关系。”邓布利多轻轻地补充道,“没事的。”他的手抚摸着哈利的头发,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
一段时间后,哈利将头移开了。他站起身来,揉着脸,急促的呼吸着。邓布利多用手捋了捋他的金色短发。

“你能把电影倒回去吗?”邓布利多问哈利,“我错过了最后一段。”

他们一起看了这部电影。

这不是结束,而是开始。每一个单独的、不同的事件开始发生,并且不断升级,演变成常规的和结构化的东西。有一个包,它被用来装下刀片和镊子、盐和果冻、绷带和膏药等等。它装着一切用来造成伤害的物品,和能够治愈伤害的东西。

当哈利有这种需求时,就像皮肤下的瘙痒,或是脑子里有无数嗡嗡作响的苍蝇震作一样。他会去找邓布利多,说:“到浴室来。”邓布利就会明白。

这种事情总是发生在浴室里,那里的一切都很凉爽、洁白和干净。邓布利多坐在盖上盖子的马桶上,等待着。而哈利则把包里的东西倒出来,检查所有的工具。在等待的过程中,邓布利多什么也没说,直到哈利告诉他可以动的时候才开始动。

“胳膊。”哈利会说,或者,“腿,把你的裤子卷起来。不,还要高一点,把大腿露出来。”

哈利已经养成了在大腿上切开的习惯,这个位置靠近邓布利多的敏感地带,这给了他一种与邓布利多亲密无间的错觉。邓布利多不会让其他人做这个,只有哈利可以看着他,触摸他,伤害他——然后医治他。

哈利用一把老式的剃刀划出深深的、笔直的伤痕,邓布利多随着鲜血的流淌而抽搐。哈利放下一条毛巾以保护瓷砖,然后,他把绒布放在水龙头下,把伤口擦干净。他们重新穿好衣服,把一切都整理了一遍。他们在水槽里把毛巾冲洗干净,扔进了洗衣篮里。他们一边洒水一边擦洗,直到所有东西都回归原位。这一切全靠他们的劳动,没有用到魔法。

邓布利多的身体上有许多之前留下来的苍白疤痕。他没有治愈它们,尽管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。他高兴地戴着它们,勇敢地承受它们。除非哈利的命令,否则他不会对它们做其他事情。他选择给予哈利力量,希望这能让他感到不那么无力。

它们确实做到了,在一段时间内。但这种冲动总是会回来的。

哈利不是一个虐待狂。他对邓布利多所做的一切,也都对自己做了。他的身体上纹满了相应的伤疤。他清楚地知道被切得那么深是什么感觉。那种刺痛和悸动的感觉是快乐的。不舒服的感觉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也出现了,当伤口开始不断刺痛时。

哈利也喜欢抠他的脚,把脚底的皮撕下来,让它们刺痛起来,他还撕扯着指甲。疼痛是令人高兴的,暴露出来的粉红色的肉也很令人愉快,但在第二天晨跑时,他才感觉到这件事的后果。他的身体因每只脚的落地而瑟缩,他不得不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忍受这种痛苦,强迫自己再一次享受这种痛苦。

他在网上看了一些视频。视频中,那些人用拳头打人,扇巴掌,用指甲抓人,用刀砍人。他阅读涉及用牙齿、指甲和奶油的色情小说。狼人和吸血鬼——麻瓜想象的那种,以及暴力又性感的男人。这些都是假的,并不真正的危险,哈利与所有的这种类型的角色和评论区里喋喋不休的评论共情。他们分享着不易被平息的冲动,身体里的怪物,还有皮肤下的瘙痒。

邓布利多教他如何做饭。他给了哈利一把锋利的菜刀,让他切牛排和蔬菜。但当哈利把肉放进锅里时,邓布利多却在他身边走来走去,大惊小怪,警告着哈利有关热油的问题:它会沸出来。

“我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!”哈利呵斥道,“我以前用火做过饭,我还做过那么多年的魔药,你不记得了吗?”

随着烹饪课的继续进行,他的愤怒只增不减,那种隐藏在表面之下的不知来由的愤怒,像一条龙一样再次迸发出来,

“这根本不危险!” 他大喊道,“这根本没什么!没什么!”

他把锅推到一边,油溅在他的手上。他把他的手指直接放在了电磁炉的玻璃表面上。邓布利多惊叫一声,拉开他的胳膊,把他拖到水槽边上,将手浸在冷水里面。

“没事!” 哈利咬紧牙关,咆哮着,“别管了!别管了!让我一个人呆着!” 

他甩掉手上的水,关上了水龙头。他举起他的手,检查着红色的皮肤,是轻度烧伤。一种愉快的悸动涌上心头,他将目光投向邓布利多的脸。

“不疼。”他告诉邓布利多,“真的,哪里都不疼。”

“哈利——”邓布利多哽咽了。

“没事!” 哈利又大声的说了一遍。他移开了目光,眯起眼睛,指着炉灶,说:“你也做吧,就现在。”

邓布利多使劲眨了眨眼,然后听话地慢慢走过厨房,把他的手,轻轻地,放在了炉子上。哈利在口中数着,一、二、三,然后大声喊道:

“够了!” 

邓布利多收回了他的手,痛苦地喘息着。哈利把水龙头重新打开,让邓布利多把烧伤的地方用水冲刷。他帮助他,轻柔地处理泛红的地方。

“疼吗?”他轻轻地问。

邓布利多闭上眼睛,摇了摇头,“不,没那么严重。”

有时,哈利希望他能够温柔地、悄悄地、平静地去爱。他希望他能和邓布利多依偎在沙发上,只是让他抚摸自己的头发,他希望自己能埋在在老人的胡须里。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做。每当他去尝试的时候,他的身体就会抽搐起来。

他无法忍受坐着不动,被人抱着,被人抚摸,这让他的血液沸腾起来。当邓布利多试图给他晚安吻时,他将脸转过去,脸颊被吻的地方开始发烫,比手在炉子上感受到的温度还要高。他听到老人直起身时发出的叹息声,以及他走向门口时地板的吱吱声。

他停了一下,说:“我爱你,哈利”,然后才离开。他没有等待,看哈利是否会回复。

当哈利躺在床上时,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,甚至那些泪水也热辣辣地烧着他的脸颊。他恨自己恨到了骨子里。

早餐时,当哈利吃着泡芙的时候,阿尔伯特·布莱克(即阿不思·邓布利多)提出了一个建议。

“如果你能和别人谈谈你的感受,也许会有帮助。”

哈利继续咀嚼着,他的表情一片空白。他在吞咽和回答之前花了不少时间。

“你是说心理治疗师还是什么?”

“是的,或者类似这样的事?”

“那我要告诉他们什么?我曾经是一个巫师,不得不与各种可怕的怪物战斗,看着人们在我面前死去。但现在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孩,我必须假装以前发生在我生活的那一部分不存在?”

他又咬了一口泡芙。

“你认为我应该告诉他们这些?”

“你可以告诉他们你做了什么。”邓布利多说。

“我对你做的那些?”哈利警觉地提问。

“你对你自己所做的。”邓布利多说。

哈利把目光移开。

“这样做没有意义。”

“你为什么这样想?”

“这么做不会让我停下来。我不想停止。”

“这么做可能会让你想要停止下来。”

哈利与拿起他盛满麦片的碗把它扔到邓布利多头上的冲动作斗争。这很难,他经常屈服于他的冲动,这只会使他更难抑制这种念头,而且永远不会变得更容易。

“没有人,可以说些什么,来让我变得更好,”哈利说,“言语无济于事。”

邓布利多用绝望的眼神看着他。

“我不想让你受伤。”

为了安全起见,哈利把碗推到桌子对面。

“受伤并不是问题。”

邓布利多用迷茫的眼神看了哈利很久。

“也许可以找医生?”他建议道,“或者……一个治疗师?他们可以给你带一些东西——让你平静下来。”

“比如药片?”

邓布利多悲伤地点点头,“药丸或魔药,哪个都无所谓。你会试试吗?”

哈利想说"不"。他也想说"好"。他想撕下自己的皮肤。

“你活该。”他叫道,“你活该遭受我对你做的事。我也活该。我需要这么做,我们都需要。如果我不做……就没有别方法的了。我必须做一些事。”

他无法温柔地去爱。他不能说出“我爱你”这句话。他不得不释放压力。他不得不使用尖锐的物体。

“试试吧。”邓布利多激励道,“为了我。求你了,哈利。把它看作是……一种惩罚。”

于是他尝试了。

每天早上,他打开他的小塑料盒,吞下两片药。它们使他非常困倦,困到他无法再跑步或踢足球,困到他无法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而不至于睡着。邓布利多抱起他,把他抱到他的床上。哈利没有试图反抗,但当邓布利多揉揉他的头发,亲吻他的额头,说"我爱你,哈利"时,他没有任何反应。他一动也不动,就像一具尸体一样没有任何反应。

他就这样度过了两个月。然后他把小塑料盒带到厨房,把药片倒进水槽,打开水龙头,把它们冲走。

“我不能再吃它们了。”他告诉邓布利多,“它们让我感到如此的疲惫,以至于我无法再正确的做任何事情。”

邓布利多没有争辩。

“你想试一试魔药吗?”他问道。

“也许是安眠药。”哈利不情愿地说道,“我可以在晚上吃那个。不是每天晚上,只是有的时候。”

“我可以调制一批。”

哈利点了点头,给了许可,然后离开了。在哈利的房间里,他坐在床上,用手在脸上摸了很久。然后,他把手伸到床的下面,从床底下拿回一个旧袋子。

“跟我到浴室去吧。”

邓布利多看起来很难过,但他没有争辩。他跟着哈利进去,出于习惯,锁上了门。哈利打开了那个因很久没有使用而布满灰尘的盒子,用颤抖的手翻着里面的东西。他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,把它们全部铺在瓷砖上,盯着它们,然后又把它们全部装起来。

水槽下面有一个金属桶。哈里把它拉过来,把所有东西哗啦啦地倒进去。刀子、针、膏药和洗液。他用盖子把它们压下去,直到金属桶被盖上。

“我不想再这么做了。”他说,希望这次是真的。

邓布利多仔细地盯着他。

“这是一个选择。”他说,“你的选择。总是你做出选择。”

哈利点了点头,嘴唇颤抖着。他知道他应该说"对不起",应该说些什么。但是,还是无法说出口。

他问邓布利多,他怎样才能变得正常。

邓布利多告诉他,"这只需要做一个决定。当你决定——真的决定——你要去这么做,你就会去做。”

哈利明白他的意思。他已经做了这么多艰难的工作:决定去麻瓜学校,做他的家庭作业,参加俱乐部,结交朋友。他没有必要这么做的,他本可以拒绝。他本可以躺在床上,任由黑暗把他淹没。

但还是有一件事情他还没做,这是他无法同意的事情,是他忍耐着的事情。他知道他必须放手,但又不想放手。

“我觉得我身体里有两个完全不同的人,他们总是在打架。"他悲伤地说。

另一个哈利拉扯着他,压住了他,掐着他的舌头。他不能把他赶走,不能谴责他。这毕竟也是他。

“我恨你。”他告诉邓布利多,开始流泪,”我恨你对我所做的一切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邓布利多说。

“不过,我……并不只是恨你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哈利等了一会儿,然后脱下来了他所有的衣服。明亮的蓝色牛仔裤和棉质T恤,格子图案的四角内裤和羊毛袜。他走进浴池,边走边发抖,伸出了手臂。

“把我的伤疤带走吧。”他恳求道,“把它们全部带走。”

“我将不得不去拿我的魔杖。”

哈利期望他能从口袋里拿出它,以为——即使过了这么久——伟大的阿不思·邓布利多也不会不随身带着魔杖,但他错了。阿尔伯特·布莱克把他的魔杖锁在了某个地方。他需要一定时间来找回它。

治愈哈利的身体只是一瞬间的事情。哈利揉了揉自己的额头,感觉到他的指尖有熟悉的闪电。

“我所有的伤疤。”他澄清道,“你能做到的,不是吗?现在伏地魔已经死了。”

“你确定吗?”

“是的。”

老人举起了他的魔杖,哈利·波特,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,身上最后的伤疤永远消失了。哈利·伊万斯站在浴室里瑟瑟发抖,在他的监护人面前脱得精光,等待着他的话语的到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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